E-mail:
密 码:
huangz10688 35岁 黑龙江
肥肥 34岁 广东
白雪 66岁 美国
Mary 46岁 广东
YoYo 56岁 辽宁
小柔 52岁 美国
Vanessa 35岁 美国
samning 41岁 广东
木舟 34岁 湖北
野风 35岁 山西
 
非常男女小动作
看清男人的秘密
8种没结果的爱
接触她的技巧
征服美女十大素质
搜索有情人:
省份: 性别: 年龄: -
 
 

当我爱上你的时候,我不得不离开你

 


1.静

        我一直爱着一个人,许多年。从大学二年级开始,当时20岁吧,直到32岁我结婚。现在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我相信我们会是一生一世的朋友。这种爱很奇特,如果你只有20岁,我不会给你讲,你可能不会理解。

        我说,真庆幸,我不止20岁,我想我能理解。东方开始了他的叙述。他说你别记录了,搞得那么正式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再说,多一句、少一句没关系,意思对了就行。后来我还是记了。

        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我高中毕业,那一年,我遭受了第一次人生挫折——高考落榜。对于年轻气盛的我,这应该说是个打击。没过多久,我又得了急性肝炎住进了医院。那时的心情用“郁闷”来形容最合适了。是一种灰,对前途对人生对世界整体的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窗外万物凋敝的景象,很伤感。有一天我听收音机(那时候录音机还不普及),电台正播放“贝多芬第五交响曲”,这是我听过多少回的了,因为当时在年轻人中,很流行听交响曲。而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更是家喻户晓。但我从来就没有听懂过,这次我真的听懂了。那命运的敲门声,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我被震撼了,贝多芬从一百多年前的异国它乡走进了我的心。

        也许这就是命运,因为生病住院我决定要当一名医生。第二年,我如愿考上了医学院。那时的我如同一块干海绵,到处汲取着知识的水分。我拼命看书,哲学、美学、艺术、宗教、政治……有人曾称我们为“失落的一代”,那时的我的确很失落,我从书籍中寻找失落的一切。就在这时我认识了静(这不是她的真名,但又是对她最好的概括)。最早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其实说她的眼神更准确一点。她的眼神清澈、深邃、静谧,似乎有一种洞穿一切而又包容一切的力量。我们常常在阅览室,在清晨的校园里碰到。面熟了,她就朝我微微一笑,柔柔的。她很有亲和力,她的周围常常有很多人。她比我大两岁,在农村插过队。那时的我正沉浸在书的世界里,顾不上和同学交往,常常一个人独往独来。后来她说,我给她的印象是一个孤独的大男孩,挺招人喜欢。记得那是一个初夏的黄昏,在去阅览室的路上,她走在我前面,一袭线条简单的白连衣裙,在夕阳的照耀下,清纯可爱。后来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停下,转过身来望着我,十几米的路,我就像走了一个世纪,在她目光的注视下。我们什么也没说,就一起去了阅览室,从此我们就认识了。

        我们好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有说不完的话。我们谈尼采、叔本华,谈贝多芬、舒曼,谈凡·高、拿破仑。我们聊起天来没有时间概念,她的一个亲戚在学校附近借给她一间房子,我们时常在那儿聊到夜里一两点。之后,我说,真不像话,这么晚了。我就急匆匆往学校跑,每次下楼来都要回头望望那个窗口,每次她都会站在那向我挥手。

        过去20年了,那间房子早就住了别人,但我每次从那儿过,都会抬头望望。

        静的知识非常广博,她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文革期间他们受了很大冲击,在他们的影响下,静读了很多书。她从书中得到的不仅是知识,更多的是灵性,我被她的一切吸引。我曾经收藏着许多她的东西,一张她的随手涂鸦、一块我帮她修了几次又坏了的电子表、她递给我的一块泡泡糖……她的责任感、能力和感染力都是非凡的,对一切人、事她都能以平静的心态对待。我忘记是谁说过:“心境平和的人是无所畏惧的”,在我的心目中静就无所畏惧。对静我一直是信任、仰慕、依恋,对她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没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事,但只有一句话我永远也不能说,这就是我爱她。为了这种爱,我一直在完善着自己、纯洁着自己、修炼着自己,我一直在试图达到在精神世界里与她自由的沟通,我能感到我们在无穷的趋近,但总差一步之遥。

        我知道,静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就像我给她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孤独的大男孩。有时甚至像个婴儿,一个永远需要她的呵护、照料、引领的孩子。她曾经对我们共同的朋友说过:“他比我小太多。”

        他说,你读过《荆棘鸟》吗?我说,读过。“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他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穴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蛮荒的枝条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剧创来换取……”这是《荆棘鸟》的题记。东方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终身寻找荆棘的鸟。

        我是一个最不切实际的现实主义者,满脑子的浪漫,但在具体的事上却把握得很好。当我明确地知道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以后,我完全接受了现实,我对自己所拥有的感情很满足。虽然我知道如果娶了她该多么美好,但我必须让这种感情升华。就像泰戈尔的诗:“你若爱她,让你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她,并且给她自由。”

2.茜

        在大学期间和毕业以后,我都不乏追求者,比如茜。她是个单纯、活泼的女孩儿,当时在另外一所大学里读书。我们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那天的聚会很热闹,歌声、笑声、音乐、啤酒,茜的毛衣裹不住她蓬勃的青春,她的脸因为兴奋泛着潮红,当她说着:“太热了”,推开阳台门的时候,我正仰视着初春的夜空。与静不同的是,茜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认定我丰富而成熟,而我也被她的青春和活力所感染。她聪明漂亮在家里和学校都很受宠爱,她也喜欢音乐、美术。我们常一起去听音乐、看美展、看话剧,也常常在看完夜场电影之后,在街头的小摊上吃上一碗麻辣凉粉或一盘炸灌肠。也有时在隆冬里裹在一件棉大衣里吃一盒冰淇淋。

        同学们都说我们是很合适的一对。我也觉得自己是爱上了茜。除了茜的父亲不同意她过早交朋友以外,我们之间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说“似乎”是因为我常有这样的感觉,当我与茜热烈地拥抱亲吻之后,我的心中并不是充满幸福,而是呈现一片空空洞洞的感觉。没有我想象的,能达到与静类似的精神契合。这种感觉一次比一次更强烈,我自己很害怕,我怕失去茜,尤其怕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失去茜,这不仅仅是因为,为了我她和男朋友分了手;不仅仅是因为茜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女孩儿;还因为我们拥有许许多多快乐的日子。我知道单纯快乐的茜不会理解我内心的挣扎,有时,她也察觉到我的异样,她总是安慰我说:“别担心,我爸爸会接受你的,只要他知道了你有多优秀,他爱我,他会让我幸福的。”每当这时,我总是一下把娇小的茜揽到怀里,当她在我的怀里幸福地微笑时,我正在悄悄地擦去眼里流下的泪花。我在心里一遍遍地说:“茜,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我的全部,我不能骗你,也骗不了自己。”我越在乎茜越是想尽快告诉她,越在乎她就越舍不得告诉她。

        以后的许多年,我都走不出去这个怪圈,我的精神世界也就在这痛苦的跋涉中完善,每一次痛苦,就像一次涅槃。我的精神就在这一次次的痛苦中盘旋上升。

        东方平静地说,当然有些认识是过后才有的,当时就像是遇到了解不开的死结,真的很痛苦。我试图从东方的眼中寻找那些故事的痕迹,但是没有,东方的眼睛平静如水。“那茜呢?”我很关心这个女孩的命运。

        那是一个雨天,我们正放暑假。一早,茜就跑来了,非常高兴,可以说是兴高采烈。她手里拿着两张票,是贝多芬作品音乐会,我俩都喜欢的。可这天我却高兴不起来,我觉得不能再拖了,我必须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茜,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们听音乐吧”,茜建议。好吧,我把一盘磁带放进了录音机,其实,在做这些的时候,我一直是下意识的。一会儿,一支熟悉的曲子响起,“当我爱上你的时候,我不得不离开你”,听着听着我的泪就流了下来,这次,茜看见了,她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狠狠心说:“我们分手吧。”我没敢看她的眼睛,我怕自己软弱,但我可以想象,茜的眼里一定有不解、愤怒、怨恨,她转身冲进瓢泼大雨的时候,我醒过来,抓起一把伞,跟着冲了出去。当我抓住茜的胳膊时,她拼命挣扎,雨水和泪水在她的脸上混成一片,衣服已经湿透,全身打着颤。我怕她感冒,把她搂在怀里,她还在挣扎,边挣扎边说:“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爸爸已经接纳你了,他准备见见你。你为什么要现在对我说这个,你不能让我高兴一天吗?你不能等我们听完这场音乐会吗?”

        我无言以对。

        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茜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她知道了静的存在后,没有像有的女孩儿那样问:“我哪儿不如她?”她知道静已经被我升华到一种高度,一种她的能力所无法企及的高度,她永远无法与之竞争。但她一直是我的好朋友,而且,富有戏剧性的是,后来,她与静同时到了一个医院实习,并同时目睹了我人生重要的一幕。

3.死

        那年我和静毕业了,被分配到不同的医院,而茜也来到静所在的医院实习。刚刚毕业的我踌躇满志,想在自己从事的领域里有所建树。这时,上帝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有几个月我一直觉得喉咙里有异物感,后来我带病人会诊的时候顺便请喉科的医生看了一下,发现那里有一个肿物。那个肿物的切片就拿到了静和茜所在的医院做化验。一个星期后,我接到静的电话,她语气平稳地说:“结果出来了,非常不好。我想这个结果一定要由我来告诉你,这样你就不会害怕,是恶性肿瘤。”

        说完全没有一点害怕,也不是,有一刹那,我还是感到脑子嗡的一下,但那真的只是一刹那,至今静的声音穿过16年的时空,还清晰地在我耳边响着,好像有着镇静作用。我是学医的知道这种病的厉害,知道治愈率是很低的,而那年我只有25岁,大学毕业才几个月。我的精神没有垮掉跟静的确有很大关系。后来我去医院拿化验结果,静和茜都在。我一进门,静就起身迎了过来,面带微笑,表情很平和。而茜却一直躲在一边哭,她没敢抬头看我的眼睛。我知道,她依然爱着我,她比我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走过去,拍拍茜的肩,安慰她说,没事儿。

        东方语调平和,寥寥数语就把一个涉及生死的事件一笔带过。而我却听得心惊肉跳,两个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意识到,能坦然面对生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修炼到一定程度是做不到的。

        接下来是如同恶梦一样的治疗,一个星期要做5天的放疗,放疗之后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头发一把一把的掉。但为了增强抵抗力,我必须吃下去。有时,我开玩笑说,我体会到早孕的痛苦了,以后我妻子要是怀孕的话,我一定好好照顾她。这时候,静和同学们每天都守在我身边,他们专门开会研究我的情况,排了班来照顾我。我的血小板少,同学们跑遍大小医院去买血球。 我很感动,我觉得,即使是为同学和父母我也要活下去。静对同学们说,对东方你们不用多说,我了解他。的确,在我满脸画着放疗区的红道道的时候,我就跑到大小公园去玩,并对好奇的人说:“我在拍电视剧”。那时候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勇敢点,对自己,对家人,对朋友。

4.生

        我度过了最困难的阶段,放疗的效果不错。但由于我得过肝炎,还有其它一些指标达不到要求,我不能做化疗。医生对我说,有30%的人不用化疗也能好,我说,我就是那30%。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我的病情开始稳定。这期间,静在工作之余总是来陪伴我。静放假时,我们就外出旅游,我们去过辽阔的内蒙古大草原,那里的天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纯静,我们躺在大草原上,望着夜空中群星闪烁,我感叹着大自然的神奇、博大,我自己的渺小,想着我的泪就滑了出来。我知道这不是伤感的泪,而是对大自然,对生命的一种虔诚的敬畏,就如同一个信徒匍匐在他的神灵面前。这时的我对生命有了进一步的理解,我太热爱生命了,我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人生太美了,如果我明天死,我今天还是会笑的。有一年的9月,我们俩去了北戴河。清晨,我们沿着海边的沙滩,一直走,也记不得我们谈了什么,反正我们就这么走着谈着,到了南戴河,又从南戴河走回北戴河。记得有一段海滩已被涨上来的潮水所淹没,我们就从海上游过去。在如此浪漫的夜晚,我们之间除了心灵的沟通与默契,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在我的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意料之内。

        在我生病的几年中,静有许多次出国进修的机会,她都放弃了,这是后来她在不经意间讲出的,她没说是为了什么,但我心里最清楚。在此期间,我又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她是除静以外最让我动心的一位。她的生活曾经非常灰暗,她几乎所有的衣物都是黑色的。是我让她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气,她也给了我许多关爱。

        说到这东方不再说了,他说关于她我不想多说,我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很失望。就像一个惯于在地面行走的人,我使她飞行于半空中,这时我又不得不松开引领她的手。也许我要道歉,但我又不知说什么,我不是有意要伤害别人,其实我是想以我自己的牺牲去搭救别人,也许我的错就在于此。关于这一点是后来我才体会到的,这又与静有关。

        27岁生日的时候,静送给我一张金卡,上面有一行英文字:努力改造你所能改造的,平静接受你所不能改造的。这句看似平平常常的话,在我看来有深刻的含义。静知道我的每一次恋爱,也许比我还明白为什么一次次的失败,有许多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还是不能以平常心对待世界,尤其是对待情感问题。静的那张金卡,又一次开启了我通向自由王国的大门。

        我得病5年以后,静决定出国,那年她31岁。学医的都知道,对于一个癌症病人,过了5年就意味着,他基本已从死神的眼皮底下一点点溜走了。她可以放心地走了。

        她走后两年,我结了婚,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静也在美国结了婚,过得也很幸福。现在静只要一回国,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有时我们也打一个长长的越洋电话,或在生日的时候互寄一张贺卡。

        东方的表情依然很平静,我相信,现在他的内心世界一定离静很近,尽管静已在万里之外。东方的故事我是在写作过程中一点点理解的。直到我写完了这个故事,我才明白为什么东方一再提到那只传说中的“荆棘鸟”。“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剧创来换取……”没有过大悲大喜的人要理解这个故事也难。更何况在“不求天长日久,只求一旦拥有”大行其道的今天。但我知道东方的故事却是一代人曾经的追求。

 

 

 
   
 
|
|
|
|
|
|
|
2003年©北京伊甸园文化交流有限公司 客户服务电话:010-57156523    京ICP备12038775号-1